| 闲梦拈花 |
2002-06-07 19:17 |
七张机之红泪笺
我漫步在余晖映照的山道上，心绪象风儿一样飘忽不定，我捉不住它，在若即若离中我莫名
其妙地走了好久，然后看着天边夕阳一点点地落下。
我俯下身，借着残余的日光欣赏草叶上的晚露，露珠儿美丽又晶莹，我久久地凝视着它，将
脸凑了过去，轻轻一吮，将它稳稳地吸入了口中。
“嗨，你瞧，有人餐风饮露呢。”我听到背后有个童稚的声音在嘻嘻地笑。
我霍然转过头--虽然我并不想回头。我看到了两个长得很相像小孩，象是一对兄妹模样。那
小男孩眼睛乌溜溜地盯着我看，仿佛在打量一个怪物。
我冲他们笑笑，“你们别这么看我啊，我身上很脏吗。”小女孩甜甜地道：“啊，不是，你
这么晚了还呆在山上不害怕吗，天都快黑了，你要认不到路的。”
“啊”我说，“你们也要认不到路的，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就住在山下湖的那边。”小女孩指指山下说。“哪，你站高一点就可以看见房子
了。”
我的脸色发白，头脑一阵晕眩。有那一刻，我突然有着极强烈的毁灭的欲望。然而，我却笑
了，“你们这么出来，家里人不当心吗。”
男孩得意地说：“我们偷偷跑出来的，他们不知道。”
女孩拉住了他的衣袖道：“嗯，阿哥，我们回去啦，天都黑了呢。”
男孩道：“对呀，今天还是阿妈生日，爹爹嘱咐过我们的。快走吧。”
我定了定神，抬起手，手腕上的镯子在残光下划了一条耀眼的红线。“你们真可爱，来小妹
妹，这个送给你。”我摘下了腕上的玉镯子，“喜欢吗。”
“嗯。好漂亮”小女孩低声说道，“可是爹爹说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不要紧。你爹爹见了它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说。
“谢谢，我们可以送阿妈做礼物了。”他们手拉着手，笑嘻嘻地跑了。
我坐倒在尘埃里，看那天空由深蓝色转成了暗色，月亮悄悄地跑上来了。
泪水已经充满了我的双眼，只要一低头，便会如瀑布般泄下。
我想起了那只玉镯，上面那条暗红的斑纹，是杜宇啼血的痕迹。镯子的名字就叫“红泪”。
我知道我在等他，等他温和而又冷漠地对着我说：“你又作傻事了。”
我知道无论心中有多少的痛苦，我还是想见到他，扑到他的怀中痛哭，任他的叹声湿润了一
头乌发。
他却是不会再来了。
而我，也将从此离去，不用再承受那刻骨铭心般等待的痛苦。
我的双眼仍将望着他守候的世界。在我的世界里，他仍然是我的，只曾为我一个人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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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了这封信，它藏在女儿的那个红泪镯里。
看到那个镯子，我的心便有抽丝般阴阴地疼。
我初次的情书就藏在这镯子里送给她的。
我也知道她在山上等我，我也知道我的失约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打击，然而，我终究没有去。
那一张红泪笺密密地写满了字，我读了很多遍，终究还是不明白她写给我的目的。
就象平时一样，我难以了解她的喜与忧。
“十月初九，微晴，
我终于把我们的小屋清理了一遍，仿佛把许多不快和郁闷也理去了。中午看阳光照进窗台
来，我还在想，如果今天有你在，就是闲谈，也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晚上，独倚孤床，回想起你我之间的一些事，不知不觉仿佛已过经年。
也曾想了很多，仿佛如此的自我也该收敛一下，仔细思考今后的路何去何从，然而，内心总
象有一些抛不下，绻恋般地不想去改变。
记得一回曾梦见对你说‘我对你爱就如冬天夜里挂在眼睫上的泪珠。’现在想来，还是非常
冰冷叫人怆然的。
我用情感缚住了你，希望得到相同的回报，可我怎不晓得你我都已不是小孩。纵然我的内心
是固执的，焦急的，热切盼望着的，也是枉然。有很多事情我怎会不明白，有很多事并非是我的
所愿，可是正因为太明白，正因为非心所愿，才会有那样的焦虑和恐慌。
我最怕岁月的逝去，岁月总是不停地流逝。我最怕在荒野中漫步，可我的心田浙渐长出了荒
草。我最怕去爱一个我不了解的人，可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你。
当初的热爱迷蒙了我的双眼，闭上眼，我仍能感受当时初见霎那间的悸动，那是无关现实
的、纯粹的热爱，然而那只是我曾经的幻象，以后终不复来。可我的感情仍然追随着那一刻的美
丽。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正地爱过我，然这并不重要，是你给了我投入爱的机会。虽然，如果有来
生，我但愿从来不曾遇到过你。”
闭上眼，我也能感受到初见时的那一份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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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看他，但我知道他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他的泪为谁而流。
虽然我恨她，但我还是不希望她是这样的结局。
其时我早看过了那封信，也许他忘了，当初他送情书给我时，用的也是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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