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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转帖]都市空间2
级别: 圣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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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发表于: 2003-11-25   

[转帖]都市空间2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里,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在阳光下展开。暧昧的光线,女人的红唇,烟草和香水的味道,她坐在阴暗的角落里,黑色的长发和长裙混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分界。脸的轮廓被衬托得很明显,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
  很奇怪的习惯,他曾经会留意到那些别人遗忘的东西,包括她的存在。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和任何人讲过一句话。通常她会径自走到吧台,放上钱,然后端着一杯酒退到阴影里,继续在手中把玩那种蓝色的液体,偶尔会有人走近她,之后又走远。他注意到她的嘴唇从来没有动过。
  他知道如果他走过去,结果也会是一样的。可是无所谓的,他本来就没抱着希望。
  “你喝的那杯东西,颜色很像硫酸铜。”他微笑着告诉她,“据说那种化学药品误食后会导致人失声。”
  她抬头看他,依旧是那种淡淡的眼神。然后她伸出手,指向自己的嘴唇,摇了摇头。看到他吃惊的表情,她嘴角浮起一抹不屑一顾的浅笑,然后侧过头去,继续把酒送入唇中。
  “堕落天使。”他轻声叫她。
  她转过头去,这一次笑意漾在眼中,因为他们都默契地想到了那部同名的电影,想到了金城武饰演的那个哑巴。
  有时候不能说话也是件好事,因为有太多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她的名字叫莫为,她的那位智者父亲要她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但他不会明白,她的不说不是因为不该,只是因为不想。
  总会有人走近她,有的是因为好奇,有的是因为怜悯。她总是在别人走近自己的那一刻就预感到了最终的离去,清醒得令自己恐惧。经常会有人说她自闭,她也承认,就当它是个生理有缺陷的女孩的怪癖好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的光亮一闪即灭,心是疼痛的,但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他清楚她是个敏感的人,他不想自己脸上的表情无意中刺伤她。
  走的时候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回家去看那部《堕落天使》,她点头。生命中任何的遭遇她都不会拒绝,天生的散淡性格,顺其自然。
  他应该很富有,家里奢华得让人无法呼吸。她淡漠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放片子。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很久没看那部电影,有点想念。
  那个哑巴金城武说:“每一天,你都会跟很多人擦肩而过,而那个人呢,可能会成为你的朋友或知己……”
  房间里响起《忘记他》的时候,她接住了他压过来的唇。没有做爱,他看见了她苍白的脸上黑潭一般的眸子,他不忍。
  她离开的时候,他将一把闪亮的钥匙放在她手中。她抬起脸来看他,三十多岁男人不应该再那么情绪化了。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责备,钥匙被轻轻放在了桌上。


  “白天你通常会做些什么?“又一次在酒吧相遇的时候,他问道。她用右手食指在左掌心上轻轻划着,仰脸看他。
  “整天都在写东西吗?”
  她摇头,指了指身边的Walkman。
  他抚摸着她如漆的长发,心钝钝地痛。这个如花般的女人,静静地开放在夜色中,却从没有人投过去一瞥关注的目光。他拥她入怀:“明天,我们去看电影。”


  后来的日子变得平静而安详。冷食店里,他含笑看她的吃相,眯起眼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那一刻,他真觉得,这一生,不需要更多的了。
  他想三十岁男人有什么奢望呢?无非是找一个恬静如水的妻子,安安稳稳地长厢厮守。于是有一天,有一枚戒指,被轻轻放在她手中。她仰脸看他,一如那个手中被放上钥匙的清晨。然后静静地把装戒指的盒子合上,看他的目光很坦然。
  流浪的灵魂是无法被任何东西牵绊的,即使是美丽的戒指。她清楚他是爱她的,但他不知道怎样给她快乐。他始终认为她是个敏感而脆弱的女子,他愿意用自己全部的爱去温暖她,而从未想过她是否需要。事实上,在黑暗的地方待得太久了,忽然被带到阳光下,她只会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绝望中他开始寻找她的嘴唇,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自己也无法温暖她冰凉的唇,于是把她抱得更紧,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她。
  身体与身体的接触像是在黑夜中的穿行,他想这样多好,可以不用去想明天的分离。绝望的激情中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种眼泪无关付出与回报,只是她苍白的脸如今仍然没有半点红晕,这让他心痛。
  她离开得很早,在他的熟睡中收拾过去生活的所有痕迹。心里是有感动的,所以努力帮他遗忘。
  慵懒的下午,有阳光斜斜地洒进窗户。
  那个哑巴金城武说:“每一天,你都有机会跟很多人擦肩而过,有些人可能会变成你的朋友或知己……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变成朋友或知己,因为我们有过太多的机会可以擦肩而过,擦到衣服都破了,也没有看到火花……”
  电视机前歪歪斜斜地倒着许多啤酒罐,那个男人已经睡着了。[qq24]
我喜欢风,<br>因为我总抓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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