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车
丢失在黑夜里的
我的黑发，
被无聊的晚风戏弄，
他在来不及报复时，
淡漠下煽动的浮躁。
尾随着我的身影的
弯月
在远离城市的路灯光下，
追赶一个曾经遗失的魂灵。
我走向悬在黑暗尽头的
那个来时落脚的
车站
顺着两列矮脚杉默许的方向。
有多少路？
到车站的距离，
反正比家近。
世界
有其特定的运转程序，
不会因为谁或者谁
而改变一些。
距离
来的时候已经确知
去时也一定如此。
然而人呢？
来的是一个清醒的狂徒，
回去时又怎样？
白天期盼的
这异乡皎洁的月色，
澄澈的晚风，
还有销魂的醉意，
都有了。
都有了之后怎样呢？
我找不到原始的欣喜了，
我想要的，
只是我来时落脚的车站，
登上我回家的末班车。
（二）
黑夜早就吞没了
站牌上的文字，
我却拒绝怀疑
我记忆中的时间。
只有等待，
才给我带来孤单。
只有希望，
在驱赶肆虐的焦虑。
在这陌生的老车站，
我翘首以盼
末班车，
犹如等候生命的终结点，
仿佛也是我的起点。
乘同一辆车
我将往返我生命的历程。
零落的车灯，
好像偷窃了世间的名或者利一般，
拼命逃窜。
事实上
我又没有兴趣，
当一个维护正义的警察。
因为也许我还不知道
维护的
是否是偷窃者本身的利益。
当末班车还没有来的时候，
我丢下我自己
在这个我丢下了憧憬的
别人的天地。
我在想，
如果车不来，
我会赤脚走回去吗？
还是继续留在
早已发霉的期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