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笼五”破烂依旧，阳光总是透过茅草的缝隙给几许光明，当然风雨也会趁阳光不在的时候
，光顾一番。
小店里常拥挤着许多落魄的江湖人，他们常会要几坛酒，几笼小笼，然后便海阔天空地谈开
。当然谈的最多的便是天宫教今天又灭了几个帮派，杀了几个人，然后便是唏嘘寒星冷月的归
隐和漠然坐视，唏嘘着唏嘘着，便有人会破口大骂，骂寒星冷月算什么英雄好汉、神仙侠侣，
还不是什么缩头乌龟，躲着不敢见人。
笼五常坐在他的专位上，听这些可爱的江湖人的骂术，听得高兴了，便叫小二送几坛酒或几
笼小笼过去，以资鼓励。于是那骂的人便将他当怪物般的看待，马上止口不骂 ，然后是落荒
而逃，然后笼五便在那里哈哈的大笑，笑里有着什么味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笼五”的后门出去转个弯，有间小屋，破刀和小路就在这里练他们的刀剑破影。
道嘉四十三年，七夕节，断情崖。
天宫教主在这十八年前寒星冷月迎战宫自如的崖前，迎风而立。银色的面具遮挡了她所有真
实的面孔和思想。
对面是破刀和小路。
又一次的，刀剑破影对天魂大索。
“哈哈哈，破影成双，携手白头，地老天荒。”天宫教主狂笑着一一道出刀剑破影的招式，
一扬手，便是满天的掌影——天魂大索。
破刀破剑相互辉映，如两道耀眼的闪电穿过漫天的乌云。
“使不出来了吧，心意不相通是永远无法使出最具威力的地老天荒的。”
“啊！”小路忽然叫了一声，她已中了一招。
破刀仿佛从冥想中惊醒过来，忙舞刀为小路解围。
“小心！”小路也忙舞剑为破刀格开挥过来的掌。
刹那间，心意相通，地老天荒。
天宫教主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胸前的破刀破剑。“地老天荒，地老天荒。”
眼前，顿时浮现出十八年前决战的一幕幕。
十八年前
寒星冷月对宫自如。
刀剑破影正使至地老天荒时，寒星忽而将剑一顿，心意不相通，地老天荒马上失其威力，宫
自如大笑着将天魂大索催至最高点，寒星冷月被罩在满天的掌影中，危在旦夕。
“爹，不要 。”远处响起宫洁凄厉的叫声。
宫自如不自觉地一回头，冷月忙趁机将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爹……”宫自如看了一眼宫洁，便在她的叫声中坠下山崖。
宫洁双膝一软，跪倒在悬崖旁，泪水肆虐着脸庞。
“师妹，不要！”寒星架住冷月想要刺向宫洁的剑，急切地说。
“哼，魔教之女，人人得而诛之 。”
“但她是无辜的。”
“无辜的？那所有惨死在魔教手下的人都是罪有应得了？”
“她从未杀过一个人！”
“鬼才相信。”
“我以性命担保。”
“你？”冷月有些悲愤地说，“难怪你刚才使最后一招的时候会把剑一顿；难怪她会忽然大
叫爹爹不要。你们这对狗男女。”
冷月一扬剑，向着宫洁刺去，寒星忙用剑格住。
“咔”一声，刀剑相交之处 ，皆出现一月形缺损。
“你？！”
“师妹！”
“住口，我们刀剑门没有你这种叛徒。”
“十八年后 ，七夕节 ，断情崖。”冷月扔下破剑，飞奔而去。
寒星看了几眼依旧跪立的宫洁，良久良久，终拾起自己的破刀，碎心而去。
后，冷月返回崖前，在宫自如坠崖之处，发现了天宫令。
十八年后，她以天宫教主的身份重出江湖，世人皆以为宫洁复出报父仇。
而真正的宫洁早在断情谷以破剑自刎。
冷月拔出了插在胸口的破刀破剑，在血花之中大笑而亡。
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冷月而并非宫洁，但这些都已不重要，人之既死，恩怨也随之散去
，谁是谁，又有什么可在意呢？
十八年的恩怨，终以血而了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