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中,望见对面客栈里小二对一个要饭的婆婆凶巴巴的骂着。哼,我来教训教训你!于是我悄
悄走了上去,用脏兮兮的手,抓起一个白白的馒头!哈哈,那个小二脸一青:“干么呀?还不给
我走?”“好,走就走。”“把馒头放下。”放下,哼好啊!我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
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再也发卖不得了,哼这个小小的教训,叫你不要狗眼看人低。那伙计似
乎被我惹急了,一拳打了过来。就凭你?我心里笑道。虽然这几年没和叠叠好好学武艺,不过,
这样一个小角色,还是好应付的。我轻身躲过了那一拳,很不屑地看着他!这时,从内堂出来了
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年纪。
“别动粗,算在我帐上。”一个憨厚的声音。我转过脸,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少年,
正拿起那只脏馒头,递了过来。笨蛋,当我真要吃那个破馒头吗?真是个傻瓜。望见脚边有一只
来皮小狗,怪可怜的,要不就给它吧。“这馒头做得不好。可怜东西,给你吃罢!”
那少年似乎吃了一惊,他很和蔼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要我不要太任性。那一眼,让我想起了
爹爹。他一转身,会了大堂。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侧头还想看看那双眼睛。他大约是被我看
的不好意思起来。竟说:“你也来吃,好吗?”我心里一动,他说的是江南口音,可是穿的却像
是大漠边关来的。莫非……
“好,我一个人闷得无聊,正想找伴儿。”伴儿找到了。我心想,这下不会寂寞了。有人愿
意对这样的我好。店小二很不情愿的拿着碗筷来了,懒洋洋的样子,让我看了就有气。:“你道
我穷,不配吃你店里的饭菜吗?只怕你拿最上等的酒菜来,还不合我的胃口呢。”店小二冷冷的
道:“是么?你老人家点得出,咱们总是做得出,就只怕吃了没人回钞。”果然势力。这位哥哥
看上去很亲切的样子,正好试试他。于是我问道:“任我吃多少,你都做东吗?”他真的没有让我
失望。很肯定的点点头。于是我叽里咕噜说了许多菜名,那小二听的目瞪口呆,待我说完,就
问:“这些菜价钱不小!”“你道这位大些吃不起吗?”不吓吓你就不知道厉害!我见那小二打
量了一下那少年身上的黑色貂裘,定是心理清了念头,这才放心去了。
菜慢慢来了,我却并不在意,只觉得好久没有人和我说话,于是一股脑儿将这几天的见闻说
了,连小时候的玩意儿也说了。那哥哥竟也不烦,还很高兴得听我。原来,他是从大漠来的,却
是江南人士。他竟说些弹兔、射雕、驰马、捕狼的趣事,让我很是向往。他说得手舞足蹈,我也
听得有趣。忽然,他以把握住我的手……我心里一慌,却又甜甜的。见他一怔,我连忙将手抽了
出来。却马上后悔了。
饭很快吃完了,出了门,一阵冷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正暗自抱怨那该死的乞丐
的破衣服。他忽然解下了那件黑貂裘,给我披了上去。又拿出怀里的金子,把一半给了我。那是
两锭金子。我望着他那双眼睛,鼻子一酸。连忙转身走了。真的要分开了?我一回头,看见他牵
着小红马,还站在那里。于是我招招手,他便过来了。“贤弟可还缺少甚么?”我怎能不知姓名
就走,这样也许还可以找到他。或者也可以帮他啊,最重要的是,闷的时候可以找他。“还没请
教兄长高姓大名。”
“真是的,这倒忘了。我姓郭名靖。兄弟你呢?”
我喜欢他的声音。“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他似乎不愿就此分别,便问道:“你要去哪
里?若是回南方,咱们结伴同行如何?”我摇摇头说:“我不回南方。”心想,让我再试试你。
“大哥,我肚子又饿啦。”没想到这傻瓜居然喜道:“好,我再陪兄弟去用些酒饭便是。”
于是我们又坐下,开始天南地北的聊天。我记得自己还说要去大漠找两只白雕。听他说起小
红马的好,突然动了个念头。想来他们一定是爱马如命,虽然这位大哥豪爽,可也老实。这老实
人怎么拒绝人呢。到想看看。于是央他将小红马松与我。没想到,他一点都没犹豫,竟然就送了
给我。想到自己出来这么多天,爹爹也不来找我,没有人关心。可是在我最邋遢的时候,他还对
我这样。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他一着急,忙问:“兄弟,怎么?你身上
不舒服吗?”我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着他,看他这么老实,定会被人欺负。于是笑道:“大哥我
们走吧!”出了酒楼,我骑上他的马,走了。
其实,我就是悄悄躲了开去。想来这样跟着他,一定很有趣。我不知道,这一跟,就是一辈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