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个叫鱼片的同学写了一个关于A片的文章，我认为他更象是描述A片的发展史。有人说，
存在即合理。我不完全赞成这样的观点，我认为，存在即合情。记得在十几年前，我还是个高中
生，有个同学把一本书带到学校来，一时间举班轰动。其实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本
《新婚必读》而已。那小厮兴奋的告诉我们，那书是从集市门口的小书贩子那里买来的，人民币
10元。想想吧，在1989年或者更早的时候，10元钱是多么的宝贵。这也证明了我们的同学们多么
需要了解新婚知识啊。
与其说是为了了解结婚知识，倒不如说是为了了解做爱。在我17岁的时候，我仍然搞不清楚
做爱是怎么一回事，孩子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当时我们男同学有几派观点，我的观点偶尔占了
一下上风。我认为，孩子应该是从女人的肚脐那里生出来的，所以，我们看到，肚脐看起来似乎
有开启和缝合的可能。有个反对派反驳说，那男人也有肚脐，按照你的观点，男人是不是也可以
生孩子？我冷笑着回答，有肚脐不见得就能生孩子，比如说你有奶头，你会哺乳吗？
很快我们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那时候我们都精力旺盛，其实我们想知道的是，我们为什么
这样蠢蠢欲动，我们如何叫自己不蠢蠢欲动。在那本《新婚必读》中，我们没有找到合理的答
案。如今我只记得一个细节，在某一个章节专家问答，一个人很苦恼的问，自己的身材非常高
大，而新娘个子很小，这可怎么办啊？当时我看了更加迷惑不解，身材有反差和新婚有什么关
系？现在我是明白了，那个混蛋专家把我们蒙骗了，其实应该是那男子某个东西比较大而已，他
采用的是春秋笔法。由于那本书含糊不清，有的同学就越发的糊涂起来。这时候我们已经明白做
爱和生孩子有必然的联系了，某个同学绝望的说：“天啊，俺那个乡最多只允许生两个孩子，那
不是只能那个两次？那不是把人靠死了？”靠是我们家乡的土话，意思为煎熬。
后来那本书就神秘的失踪了，书的主人也没敢大肆叫嚣。我怀疑那一定是被某个迷惑不解者
拿回家仔细研究去了。心理学家说过，性是原始驱动力之一，我猜想假如哪个窃贼够专心、够迷
惘的话，他一定会锲而不舍的钻研下去，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折腾成神经病，或者是中国的金赛
博士。
18岁的时候我就和别人同居了，我感觉自己就仿佛一夜之间从原始社会走入了共产主义。如
今我才知道，装处男是困难的，装非处男是容易的。若干年后那个女子还一直询问我，你当时是
处男吗？你怎么那么熟练。我气急败坏的说，我当然是处男，我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我熟练只
能说明我勤于思考，并善于飞快的应付突发事件而已。
而接触A片是我结婚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应该是24岁。有一天某个大学同学鬼鬼祟祟的找
到我，他说他请我看一个片子。其实他是个老狐狸，他并不是真心请我看，他是因为没有录象
机，所以很违心的来找我。那是一盘录象带，我怀疑那就是中国第一代的A片吧。当我们开始欣赏
的时候，我吃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我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那样？怎么会这样那样？
当时我们都默默无语，面红耳赤，而看完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先站起来。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虽
然我已经同居了五年，但是我还是象天使一样纯洁。另外我还有一个记忆，片子里的男女主角都
非常的健康，非常的漂亮。我认为这造成了我的一个小悲剧，我自己很不完美，但是在性的方
面，我却变成了一个完美主义者。
当时我还租房子，后来我突然发现，原来我隔壁的邻居就是个贩卖A片的人，某一天他热情的
向我推销，而且价格非常低廉。于是，某一天我也就有资格请那位同学看A片了。我知道他是迫不
及待的，所以，我和他讨价还价说，我请你看片子，你请我吃披萨饼。他爽快的答应了。等看完
以后他就有些后悔，他很不情愿的带我去吃。我们点了一个四人份的大饼，那饼被划分成8份，大
小不一，所以我们都希望吃到那些看起来大一点的。他因为是请客的，所以他更想吃到大的，让
自己的损失小一点。于是，我们都埋头苦吃，争取快一点吃完，以便有资格挑选下一块相对大的
披萨。这又说明一个问题，A片当然对人有影响，但是本质上快感只有5秒钟，你看看，他很快就
后悔了。
由于我的邻居经常向我推销A片，很快我就熟知了各种A片的优劣。比如说，日本的片子最
**，日本人有一种歇斯底里的虐待和受虐心理，看起来叫人毛骨悚然。欧洲的片子比较正常，运
气好的话，你会看到很唯美的东西。香港的片子最恶心，演员难看不说，演技也极其的差劲，看
起来怎么恶心怎么拍。最可气的是，他们还经常配上音乐，某个片子配的是邓丽君的歌曲，伴随
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一对狗男女在床上夸张的呻吟，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过了几个月，那个邻居突然改邪归正了。他不再卖A片，而是开了一个小餐厅，专门买鸭肉冬
粉汤了。有时候也去他的小店吃上一碗，他的鸭肉冬粉汤比他的A片正点多了。
此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人向我兜售A片了。我知道在那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有很多人以卖A片
为生，他们一律面目可疑。但是却没有人拉住我。我知道自己长得正气凛然，不但非常的象好
人，而且看起来还有几分的单纯。事到如今，我依旧认为自己象个好人，依旧单纯。
我寂寞无聊的夜晚，我经常思考一些古怪的问题。比如说，人们为什么对性存有如此矛盾的
心理？我相信，人们是允许年轻人有性意识的，或许骨子里还希望他们的性意识强一点，因此这
毕竟是生命力的象征之一。但是，当人们一旦听说某某同居了，就立即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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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显示一点，人们不忌讳你有性意识，但是，却要极力的克制你。举个很形象的例子，我
们报考高考的时候，我第一支援报的是军校（后来因视力问题被踢下去了），在体检前，我们都
听说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体检的某一项是检查性功能，在某年的体检中，体检部门找了一个年轻
的女护士，她在屏风后面玩弄你的小东西，看你有反应了，就举起小锤子狠狠的敲一下，面无表
情的说，下一个。好在我们那年换了个男医生，只是象征性的捏两下。这又说明一个问题，这个
世界是冷酷的，人们往往更关心你的状态，而不是你的需求。
我怀疑这也是一种相当原始的心理。在动物界，雄性的首领通常喜欢独霸一群的雌性动物，
这是保持整个兽群的品种更优秀的措施之一，因为它之所以成为首领，是因为它更强壮。虽然人
比动物更复杂，但是，骨子里也有这份私欲。当然，这其中渗透了更多的社会意识，占有欲强的
人便赫然分野。什么人最不可理喻？第一类是权力占有者，他们拥有了权力，也就拥有了性支配
权。比如说皇帝，他可以拥有一大堆的女人，可以说是极大淫乱者，但是他就是不允许老百姓淫
乱。在封建社会里，淫乱是一项大罪。另一种是性的匮乏者、失意者，他们得不到性，所以，他
们也不允许别人得到。比如说守寡多年的女人。还有两者合一者，即拥有了权力同时又是性匮乏
者，比如希特勒。有太多的迹象表现，这位大魔头是个同性恋者，同时还是个极度自卑的同性恋
者，他天生身材羸弱，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他也很少穿短袖衣服，因为他不愿意叫别人看到他
的细胳膊。爱娃只是个幌子，他的真正意义上的情人是那位英俊的侍卫队长。而希特勒的罪行之
一是屠杀了大量的犹太人，另一项罪行是屠杀了大量的同性恋者。既然他被迫在虚假的生活中压
抑着，除了阻止别人快乐的生活，他还能做些什么？那本著名的《性心理学〉分析说，越是敌视
同性恋的人，本质上心理上蕴藏的同性恋成分越多，那是因为别人的行为让他感受到更大的压抑
感和受挫感。这是渴望的另一种体现。
〈金赛博士性学报告〉证实了另一个问题，在性活动中，你的性幻想对象可以是正在和你做
爱的人，也可以是别人，比如某个影星，比如某个陌生人。对于影星，似乎能接受的人多一些，
对于陌生人或者是暗恋的人，估计很多人就要指责这个幻想者的不道德了。实际上
，幻想影星和幻想暗恋者，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不具有实际上的威胁。这里能够
说明的另一个问题是，爱情和性统一起来是难得的好事，但是，我们也不能排除爱情和性的分离
的合理性。性的指向是多方面的，比如看A片，或许你可以幻想你是那个正在做爱的人，或许你根
本没幻想什么，一对陌生人的性活动本身就足以叫你兴奋，这极大的满足了你的另一种性需求，
即偷窥欲望。
在我看来，看A片和追星在没有什么区别。大多数追星的人，追的都是些偶像派明星，比如小
甜甜，比如F4，比如木村。而现在的追星族早已经放弃了老派作风，即使是女孩子，也敢公然讨
论仔仔的眼睛、郑伊健的头发以及木村拓哉的所谓的没有脂肪的“精壮身材”。实际上，当你爱
慕到一个人爱慕到眼睛和头发的时候，你的爱慕中所潜藏的性意识已经是呼之欲出了。更有甚的
是，你看A片可以在10分钟内得到满足然后厌倦，而你追星得到的满足是持续的，是羞羞答答的，
是永远靠近却无法达到高潮的。并且你除了眼睛和头发之外，还关心他或她的精神世界了。所以
说，追星的可怕之处可窥一斑了。
我还可以凭借此文说出很多道理。比如说，假如A片早点出现的话，我们那些年轻人就不会傻
乎乎的讨论孩子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因此说，A片也有性教育的效果。当然，A片也有很多的坏
处，比如你把握不好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把邻居大嫂给强暴了。其实，A片是无辜的，因为可以引
发性冲动的因素有很多，一截裸露的小腿也会引发性冲动，你能把女人的小腿都锯掉吗？再比
如，有很多人都骑自行车，有的人一不小心把自己摔死了，这是他平衡力不好的问题，我们能够
因为摔死几个人而消灭自行车吗？
在现代文明高度发达的北欧，色情业是不加禁止的，而是加以疏导。你可以做妓女，但是你
得纳税，你得定期检查身体。你可以卖A片，但是，你不能卖给儿童，你的片子不能拍摄强暴，不
能有暴力镜头，你的男演员呀戴上安全套，你要为安全性行为做宣传。中国就不这样，在一个看
起来开放实际上还在闭关自守的意识形态下，没有公开的妓院，但是有无数肮脏的地下妓院。没
有规范的性教育，有的只是板着面孔的老师、一本正经的家长和地摊上的黄色书刊。
某一天，我在街上闲逛，看到一家商店在卖什么经典卡通片。我也算是个卡通迷，就欣然买
了一套。回去仔细一看，我的乖乖，原来是卡通A片。我不得不佩服那些画家的水平，里面的人物
实在是太唯美了，象天使一样美丽。这时我突然想起自己看的第一部A片，里面的漂亮的演员造成
了我的完美主义倾向，而如今，他们应该垂垂老去了吧？想想吧，在无数个夜晚，他们以挥汗如
雨的工作着，叫世界上各种肤色的人懂得什么是唯美主义的做爱，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完美主义
者，这是何等的伟大？我们又有什么借口不向他们脱帽致敬呢？
然而，完美主义者是注定不得好死的。在看完那套美妙绝伦的卡通片之后，我知道自己已经
不会再看任何一部A片了。我突然悟到，在这个充溢着快乐和痛苦的年代，完美的东西是可遇不可
求的，欣赏比亲身实践更重要，幻想比欣赏更重要，而回忆比幻想更重要。所以，假如叫我选择
的话，我宁愿选择上半身，毅然放弃下半身。作为一个人，我们可以被毁灭，但是不可以被打
败。下半身总有被打败的时候，而上半身却只能被毁灭了。这就是我在公元2002年6月27日的一个
坚定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