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练武场,老师布隆姆已经到了,一身银白的盔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天边升起的月亮的照射下,周身散发着银白的光芒,犹如神殿中的一个顶梁柱。老师看见了撒旦。
“来吧,跟着我,跑。”
在漫天冰雪里跑步,而且跑出村外,跑这么远,还是第一次。撒旦什么都感觉好奇。身旁一棵棵光突突的古树向身后推去,树枝上不时有冰凌落下,“扑”的一声扎入雪堆,声音犹如跑动的脚步声一样清脆;树枝上还不时有干干的积雪落下,洋洋洒洒的,仿佛给这个冰雪世界披上了一曾白纱。脚下的积雪不断向前延伸,延伸,一直通向远方的一座神奇的雪山。旁边的老师布隆姆“哼哧,哼哧”地跑着,好象有用不完的力气,跑得那样轻松,巨斧在他手中似乎没了分量。撒旦从未见过老师有今天如此轻松的表情,以前总是扳着一张脸,而今天的脸庞就像这茫茫雪原一样的舒展。撒旦猜想着老师会带他去哪里,但是不管去哪里,这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平静安详。
“跑得动吗?”
“没问题,老师,您尽管跑,我一定跟上。”
“年轻时,我就很喜欢在这样的广阔天地里跑步,无拘无束,就像一只雄鹰在明净的天空里自由的翱翔。可是后来,打仗了,我就再也没空去跑了……直到今天,才又让我体会到这样跑步的惬意。”
“老师,我也喜欢这样的跑着。”
“呵呵,其实你跑步的样子很像年轻时的我。”
撒旦看了一眼和平日大不一样的老师,雕塑一样的脸庞上分明多了一些慈祥。跑在老师的身旁,就像,就像跑在自己父亲的身旁一样,能感受到一种庇护,一种安全,一种温暖。
“来,我们加把劲,我们今天要跑上远处那座雪山。”
“哎。”
撒旦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加快了步伐。
在老师的鼓励和周围美丽景致的召唤下,撒旦跟着老师并不十分吃力地爬上了雪山的半山腰。这里并不高,但由于周围地势开阔,站在这里就可以看清四周绵延几十里的地方。远方的一处景致吸引了撒旦,那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界线的一面白茫茫的一片,烟雾缭绕,甚至那些树都是白色的,还不时有一阵旋风夹杂着冰雪而来,这天气就像兽人村一样;而另一面则是肥沃的土地,在一个月亮的照射下,植物苍翠欲滴,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老师,那条界线是怎么回事。”
“老师今天就是来带你看这个的。”
“老师,界线的那边是什么地方。”
“这里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百年前,被天界遗弃的神——佩索开始对这个世界进行狂暴的破坏。人类为了生存进行了7年的抗争,最后以6个国家的战士组成的皮阿纳骑士团紧追着逃到大陆边界的佩索,而此时的佩索已被自己的魔性所控制,他的身上流淌着黑血,污秽不堪……战士们将佩索团团围住,那早已禁止使用的魔法阵即将爆发出它那连天界之神都能吞没的巨大威力。瞬间,魔光的漩涡笼罩着整个大地,佩索的最终咒语——‘逼迫我的所有人类将会受到黑血的诅咒’响彻天际。此时的天空又恢复到原来的蓝色,而原地上所有的人都已消失得毫无踪影。皮阿纳骑士团与破坏之王佩索消失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
时间流逝,在艾莫尔展开新生活的战士们生下的婴儿竟然流淌着黑色的血液。心怀恐惧的长者将这些孩子遗弃在荒野,而他们为躲避人类而不得不生活在黑暗而潮湿的地下。艾莫尔国历21年, 开始展开对魔族搜捕。 兵士们抓进来魔族,祭祀们从他们身上拔除诅咒的标记。这是被诅咒的血统,人们称他们为魔族,他们就是我们的祖先。
被遗弃在荒野中,在荒野长大成人的一个年轻人重返城市。他告诉被压迫过着奴隶般的生活的魔族们,魔族本身是与黑暗军团战斗过的战士们的后代。被佩索的黑血诅咒过的战士所生的孩子身上才会刻着诅咒的标记,体内才会流着黑血。
知道自己身世的魔族跟随着年轻人到荒野。年轻人教魔族在荒野中生存及战斗的方法及技巧。这年轻人就是卡鲁斯的英雄和指导者——吉格艾诺。
吉格艾诺带领着跟随他的魔族向北方移动。他们在各处与佩索的残余兵力碰头,后面是艾莫尔国家的追兵。饥寒交迫的他们,整整3年在荒野中寻找出路,终于他们越过能到达另一个世界的悠克拉瑞雅山,也就是我们脚踏的这座山,他绵延几百里,有终年不化的雪山和广袤的森林草山组成。他们到达了山脉后面被冰雪笼罩着的广阔的土地,在那里有早已变成废墟的露泊森城。 露泊森城是佩索的破坏开始的地方,但能躲避艾莫尔士兵的刀剑的安全的地方。 于是吉格艾诺以露泊森城为中心成立卡鲁斯王国。”
“老师,你看。”
听着神奇的故事,一直不敢大声出气的撒旦,忽然看见远方边界上有两支军队从界线的两边慢慢靠近,喊杀声已经震动了天地。
“他们就是艾莫尔和卡鲁斯的两过军队,现在,你盯着他们看,你会看到鲜血、杀戮、死亡。”
撒旦似乎有些害怕,匍匐在地上的身体有些抖动,看着双方的战士一个个的倒下,撒旦身上的两个标记都在暗暗发热,可是撒旦还是害怕地战抖。
老师布隆姆似乎讲得很投入,没有发现撒旦身上的小小变化,继续着他的故事。
“被艾莫尔王国的祭祀们抢夺魔的标记的魔族的肉体,很难适应冰雪笼罩的环境。由于适应不了恶劣的气候,魔族开始慢慢死去,他们开始埋怨把他们带入这个地方的吉格艾诺。吉格艾诺向规律之神祈祷拯救魔族。
向规律之神出卖自己灵魂的吉格艾诺在城堡中央建立魔神殿,另外派战士枯克林到大陆北边的古代迷宫。枯克林砍下守护迷宫的黄金羊的头给魔神殿当祭物。接受祭物之后神殿开发散发强烈的魔气,魔族身上的标记重新显示。魔族也比以前变的更强大。卡罗斯魔神殿散发出的魔气开始威胁艾莫尔王国。
为了阻挡卡鲁斯的魔气,艾莫尔国家在城市中心建立光神殿,还向卡鲁斯国宣战为了艾莫尔的繁荣昌盛,为了国家平和和国民的安宁开始侵略卡鲁斯国。”
听着遥远的犹如神话般的故事,看着眼前这场从未见过的残酷的战争,撒旦似乎快要受不了了。一个个战士倒下,似乎每个人倒下就是倒在他的心头,每一次的倒下都会带来撒旦的心悸,不是因为老师的手按在自己的后背上的话,撒旦一定已经跑掉了,现在他只能闭上眼睛,来逃离眼前的这一目,可就是当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血一样的红色还是慢慢像眼前溢来。
“好了,战斗结束了,卡鲁斯的边关将士又一次的挡住了艾莫尔的进攻,可是他们也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撒旦,睁开眼吧,看看眼前这天地间最真实的一幕。”
撒旦似乎听不见震动天地的喊杀声了,慢慢睁开眼睛。刚才活生生的两对战士这时已经都躺在了卡鲁斯王国茫茫雪原的怀抱里了,不知道是月光映红了战斗的地方,还是战士所流的鲜血。
“卡鲁斯和艾莫尔是永远不可调和,永远不能成为朋友的,他们只能不断地战斗战斗。你总是问我为什么要成为战士,为什么要杀戮。今天的这幕应该教会你了吧。我也不愿杀戮,不喜欢流血。可是环境逼人。我不是教你们如何杀人,如何侵略,我是在教你们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崔西这样的身边人,保护我们的国家。”
“保护自己,保护崔西这样的身边人,保护我们的国家。”撒旦重复地念叨着,念叨着。
远处刚才战斗的地方已经为一层冰雪所覆盖,武器、尸体、鲜血,一切的一切都被覆盖在洁白的冰雪之下。谁也不知这厚厚的冰雪之下曾经埋葬了多少战士英雄的尸骨,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生命会场面于此。可是他们保卫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国家,这些比起他们的生命来说,似乎重要得多。他们的杀戮是如此的必要。撒旦不断地思考着。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撒旦安然地站起身来,木木的,如同梦游。
“拣起你的弓,一个战士要永远握紧自己的武器,武器就是战士的生命。”
撒旦不声不想地拣起覆着不少雪花的木弓,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握弓的手放开了。
回去的路途似乎比来的路程远了好多,撒旦一直低着头跑着,看着两只脚交替地踏着雪。身边的枯树也不再生动,被冰雪附着以后似乎更没有了生命力。
天黑了,老师布隆姆带着撒旦推开家门。崔西已经带着树和布朗德围坐桌边等他们归来一起吃,撒旦最喜欢的黄澄澄的麦饼已经上桌。
“爸爸,你们回来了,饿了吧,洗一下快来吃吧。”
“树,快点,今天有你最爱吃的东西,崔西姐特意做的。”
清洗完之后,五个人围桌默默地吃着,没有人开口。撒旦慢慢地嚼着他最喜爱的食物,可是今天味同嚼蜡。屋子里安静地可以听见屋外寒风刮断树枝的声音,可是撒旦的耳朵里并不宁静, “杀啊,杀啊……”他所看到的那场战斗的喊杀声久久在他的耳孔内回荡。
“我饱了,你们慢吃。”
撒旦放下手中只吃了一半的麦饼走进自己的房间。背后留下了崔西三人疑惑的眼神和老师布隆姆期盼的目光。
撒旦和衣抱箭躺在自己的床上,眼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看着看着,一滴眼泪似乎从月亮的脸上流下。鲜血、尖刀、飞箭,半夜,撒旦闭眼躺着回味着白天的一切,房门开了,一个人进来。撒旦凭着兽人灵敏的鼻子,知道是崔西进来。撒旦没有睁开眼睛。
“这个人,还是孩子一样。”
崔西以为撒旦睡着了,就帮他打开被子,轻轻帮他盖上,一会她离开了。
一会一个人又推门而入,是老师布隆姆。老师帮撒旦掖了掖被脚就离开了。
“保护自己,保护崔西,保护国家……保护崔西,保护崔西……”撒旦念叨着老师说过的话,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老师布隆姆来到练武场 ,远远就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听到“嘿,嘿…”的发力声。走近一看,不出所料,真的是撒旦在联系短剑的暗杀术。
“起得好早啊,撒旦。”
“老师早,前几天练得不太好,所以现在要加加油。”
“好,你有很高的天分,只要你好好练将来一定能成为卡鲁斯的大英雄。”
“我不想成为什么英雄,我只要能保护自己和我所爱的人。”
老师布隆姆这时也不清楚撒旦的心里想着什么,可是只要他心回意转勤学苦练这对于当老师的就够了。
当三个徒弟都来到练武场的时候,老师布隆姆布置了这天的任务是去森林里打20头小动物回来。树和布朗德听到了任务,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撒旦。
“还不走,看我干什么,完不成任务就没饭吃啊。”
撒旦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向村东的森林。树和布朗德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白茫茫的森林里,树枝繁茂,闪亮的月光也只能透过树杈间的缝隙在地上留下一个斑驳的光影。布朗德舞动着一柄大斧向眼前的一只食尸虫劈去,斧子落下小虫鲜血直流喷洒到四周,食尸虫的血液有一股很浓的腥味顺着寒风飘散开去。布朗德发现又有一只朝自己扑来,抡起大斧寒光一闪,轻松搞定,那股子腥味更浓了。布朗德正要去拣拾今天的战果,忽然发现前方有四只,哦,不是。而是更多个朝自己这边过来。忽然听见背后一阵“唏唆”,布朗德凭感觉知道刚才没注意后方,现在一定有不少食尸虫来到自己背后,可是眼前的那些也将来到跟前,腹背受敌怎么办,就在这时只听“飕飕”几声箭响,“啊……”背后几声惨叫。布朗德连忙转身,只见背后已经是一片小虫的尸体。原来撒旦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又是“飕飕”几箭眼前的怪物也被撒旦消灭。
“撒旦,谢了,救命之恩一定不忘。”
“谢什么,食尸虫越来越多了,自己小心,我们来大干一场吧。”
“好。”
两人说着,一箭一斧开始在森林里舞动起来寒光一闪或者飕的一声都代表着一只食尸虫的死亡。森林里已经躺着大量的食尸虫尸体,可是它们就像发了风似的朝这边涌来,渐渐的撒旦和布朗德有些不支了。撒旦想大喊老师的名字请求支援,可是他觉得一名真正的战士应该靠自己战斗到最后。“飕飕”有是几箭,撒旦发现箭桶里的箭也不多了。就在这一愣神的时候,忽然一只食尸虫从撒旦背后向他扑去。
“火焰术。”
一声法师庄重的法令,食尸虫被烧焦了,原来是树来增援了。
“你们快退,我用法术来断后。”
“知道了,自己小心。”
撒旦和布朗德使出了保命功夫——疾奔,树对着食尸虫们不断放出烈火,食尸虫似乎怕火,纷纷散去。好不容易退到森林外,三个人已经大汗淋漓。
“刚才进森林前,我碰到一个村民说这几天战事频繁,战士死亡很多,森林的食尸虫一下子多了好多,所以我这才警觉起来。”树喘着粗气说。
“谢谢你,撒旦,谢谢你,树。”
“谢树就行了,其实我也是在保护自己。”撒旦擦着头上的汗水。
树“呵呵”的笑起来,撒旦和布朗德看了看树和对方,也“哈哈”的大笑起来,原来是树刚才使用火焰术,弄得他们三个人脸上都是黑一道白一道的,活象三个小丑。
时间如箭,眨眼间撒旦来这学武已经三年了,撒旦、树和布朗德都长成了高大威猛的少年战士,崔西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就是老师布隆姆的额头上也添上了一道皱纹。三人之中,撒旦和树的武艺大有提高,而提起布朗德用老师的话就是“还欠火候,还要修炼”。但是布朗德总是不服气,总是找我和树对练,可是每次都是他输。
后天,村里的长老们要对我和树进行严格的测试,成功通过的人便可以成为真正的“战士”,这在兽人眼中是种无上的荣誉。撒旦和树自然希望自己顺利通过,因此这些天都在练武场披星戴月地苦练,连食物都是崔西在家中做好了送到这里。撒旦正挥动着短剑练习着浪人所特有的暗杀术,射箭对于撒旦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了,无论是百步外树上的一根冰凌,还是远处快速爬行的食尸虫,撒旦可以做到张手命中。树握着木杖,不停地念动早已滚瓜烂熟的咒语,一会是一团大火,一会是一条闪电,虽然这火这电没有撼山震地的力量,可是对于砍倒一棵碗口粗的树已经绰绰有余。两个人正练着,忽然从一棵参天古树上跳下一个带面具的人手持一把长剑不容分手向撒旦劈过去。撒旦正练着,有些促不及防,赶忙用疾奔闪电般地后退几步,面具人见一剑劈空,紧追上来。撒旦调整呼吸迎了上去,长剑对短剑,长剑犹如一条长蛇出击迅猛凌厉,短剑犹如一只蝎子在长蛇行动的空隙里穿插游走,每每出击都体现着暗杀术的险辣。树也祭起法杖朝面具人催动法术。可是面具人似乎并不急于求胜还是不紧不慢地舞动着长剑。可是,撒旦和树都已经满头大汗了。
“好了,不用打了。”面具人跳出圈外。
“师傅。”撒旦和树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老师布隆姆摘掉面具,气顶神闲地看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徒弟。
“恩,不错,小伙子们,你们已经把我教得都学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得靠你们自己了。今天试了你们的武工,看来,后天对付考试中的那只怪兽应该是没有问题。”
“老师,我们和你还差的远呢。”
“武艺的真正提高不可能在老师的练武场上实现。”
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远方天边的月亮。撒旦看了看树,树看了看撒旦。
在老师的鼓励下,撒旦和树充满信心的迎接测试。当撒旦和树得到考试题目时真是喜出望外,竟然是两个一组共同对付村外一个山谷里的一种高大的野兽,考试中的怪兽虽然比他们平时所打的那些怪兽大了许多,但撒旦和树相信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成问题。于是这只可怜的怪兽被他们两人轻松制服,撒旦和树也自然通过了测试,成为了村里正式的“战士”。
“爷爷,故事里的撒旦是您吧。”
披着白发但是仍旧红光满面的撒旦微微笑了一下。
“爷爷,爷爷,那后来呢,你们成为战士以后呢?我能成为战士吗?爷爷,暗杀术厉害还是光箭厉害?……”
面对着好奇的翼的一长串问题,撒旦抚摩着孙子的后脑勺,看着天边的晚霞,笑而不答……